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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6/13 23:4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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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陂传统副业的兴衰变化

陈炎荣

咱们永定,虽说是山区县份,但人均耕地面积并不多。高陂乡也不例外。耕地少,加上其他因素,农民单靠耕田作地,很难改善生活。“穷则思变”,人们于是想方设法,开辟副业门路,以增加收入。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辛勤探索、高陂各个村落利用各自的有利条件,在农产品加工和手工业方面逐渐创造出了一些富有地方特色,质量超越附近乡镇,深受市场欢迎的拳头产品,对高陂经济状况的改善作出了相当的贡献。下面,就让笔者将高陂近百年间从业人数比较集中,经济效益较好、产品产生过一定影响的家庭副业,作一个简要的介绍。

上洋村——线面和粉干

线面和粉干,是高陂、坎市、虎岗一带喜庆宴席一头一尾的两样主菜。宴席开始第一道菜就是线面;粉干则是压阵的最后一道。粉干上席,就意味着宴席结束,人们管它叫“撵客菜”。此外逢年过节,以及平日招待客人也少不了线面和粉干。上洋人觑准线面和粉干有较大销路,便运用自己的巧劲,制作出有上洋特色的线面和粉干。

上洋线面特色之一是细,制作工艺中最有技巧的也数“拉线”。在将面粉加水加盐揉搓成团后,先把“团”搓成“条”,再进而搓成细条,当搓成筷子大小时,就缠挽到两根竹竿上去,其中一根插入室外特制的线面架,另一根握在手中拉扯,把面条扯长扯细,这更是“拉线”了。拉时要掌握适当的力度。力度不足面条拉不长,力度过大又会把面条拉断。还要深谙面条的韧度,分几次拉扯,才能把面条拉到丝线一般细的程度。由于这般细,上洋线面又叫丝线面。

上洋线面有一种独特的香味,又特别爽口。吃时要保持这特色,不可用煮,也不能用炒,而要用“涮”——把线面投入滚水里烫一下,随即捞起装盘,淋上猪油,再铺上用肉丝、蛋丝、笋丝等炒成的“臊子”,便可上席。那独具的香味,很受人们喜欢。所以,现在虽有许多机制的面条供应市场,但高陂一带人宴客,仍要购买上洋线面。

制作线面自然要有相当的体力,才揉得动一缸四五十斤的面粉,还要一定的技术和经验,才能把面团拉成又细又长又韧又匀的“丝线”,但有一个突出的优点,本钱少,而且一个劳力就可开一个作坊。这个劳力一天制作五十斤面粉,可得六十斤线面,能赚十斤线面的钱。这在农村,是不薄的“工资”了。加之上洋线面质量高,一向独霸高陂、虎岗市场,坎市市场也可与文溪人平分秋色,销路不成问题。所以上洋村人以制作线面为主要家庭副业的,一般都在四五十户到一百户之间。

上洋线面以细闻名,上洋粉干则以韧著称。由于粉干是宴席的最后一道菜,客人已基本吃饱,所以对粉干一般只要象征性地动动筷子。席面上剩下来的大量粉干,便用来“压蓝子”,即让亲戚带回家去吃。这就要求粉干的韧度要高,耐翻耐煮,不至于断成“饭粒”。上洋村的粉干最符合这一要求:又浓又韧,经槌经打,所以深受顾客欢迎。

粉干的制作工艺比较复杂。先把大米淘洗干净,用大缸浸泡好几天,天天换水,然后用磨石磨成米浆,把米浆盛在布袋内压水份,切块做成粉团。粉团放入滚水锅中稍煮,使其表层部分煮熟成具有粘性的粉糊然后捞出,放到石臼里舂散成粉状,再舂而粘成团。这一工序要三四个人气喘吁吁地干上几个小时。然后把春得很韧的粉团塞到压粉条的木帽桩里,利用杠杆原理,产生很大压力硬是用人力把粘性粉团从多孔蓖状铁板中的小孔挤出,形成粉条,煮熟,再捞起,漂在冷水里,再用熟练的手把粉条摊绕成书页大小,晾到竹制的晒粉笪上,晒干,包扎,然后才能上市。劳动的繁重和艰辛可想而知。

粉干作坊一般要五六个人共同操作,所以以两户人共开一个作坊的较多。两户人共同购置设备,部分操作变工互助。经营权则分开。具体地说,各自浸米磨浆,各自晒干、包扎、上市,中间需要多人同时操作的工序则实行变工互助,今天我帮你,明天你帮我。一般一户每天制作五十斤大米,可赚十斤大米左右,劳动价值不高。但下脚料如浸米水、煮粉水、漂粉水等每天有好几担,是喂猪的精饲料。通常粉干作坊,每户最少饲养四头肥猪,半年出栏,一年便有八头肥猪的收益。对农家来说,又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了。十年前,上洋村的粉干作坊约三十家,以制作粉干为家庭副业的有六七十户,但由于粉干的制作繁重而艰辛,利润又不高,改革开放后副业门路多了,青年人便不愿再操此业。有人改制机粉,大部份粉干作坊则在近十年中陆继停业。现在所剩,只有一两家了。

北山村——糍粑粄子

糍粑粄子是米制熟食的统称,品种相当多。用糯米做原料的有糍粑、加艾叶的艾糍、割糕板、糖糕板等;用粳米做原料的有发板、糖丸、盐水板、水板等。这些东西其他村也有人做,但都不是北山人的对手。同样多原料,北山人能制出数量更多、质量更好的熟食来。所以别村人的熟食只能在本村小范围内销售,而高陂、坎市、虎岗等大墟场则几乎由北山人独占。

糍粑的制作工艺虽不复杂,但技术上很有讲究。首先是把糯米蒸成糯饭,要蒸到熟透而不粘连,这跟取决于气温高低的浸料时间的长短有关系,必须经验掌握。舂粑更不简单。糯米饭倒进石臼舂打时,要一边翻动一边灌洒冷开水。灌多少水,怎么样灌,都得有丰富的经验和熟练的技巧,才能使打成的糍粑又软又韧,不硬不稀。

做盐水板也有学问。盐水板是用一半的蒸熟米粉和一半的生粳米粉拌和在大缸里,边加开水边用搅板棍搅拌而成的,加水的多少最有讲究。水加少了,做成的不但量少而且发硬,不适口;加水太多,制作时又会粘住板模和手,勉强印出来表面不光洁,也不好吃。熟粉和生粉的比例,说一半对一半仅仅是个大概。实际上还有一些具体差别,也会影响质量。北山人做出的盐水板,拿在手里两头垂,颜色洁白到半透明,又韧又软,十分适口,切成片,加上调料,煮炒也行,所以很受欢迎。

现在市场小食品已十分丰富,各种蛋糕、面包、糖果、饼干应有尽有,但北山的糍粑粄子自有其诱人的独特风味,所以仍能占领一定的市场。

塘厦村——酥花生和糯米糖

塘厦村有大片沙质土壤,适合种植花生。花生的经济价值高于早稻,所以合作化前的几十年间,村民家家户户都在早季种植花生,晚季才种水稻。

花生是油料作物,可以榨油;若烘烤成酥花生,又是下酒佳品,香而且脆,连不喝酒的女人小孩也非常喜欢。权衡比较,酥花生的经济价值不但高于花生果,也高于花生油。于是,把花生烘烤成香酥花生,便成了塘厦人的普遍家庭副业。

塘厦人也善于种糯谷。糯谷不适于日常饭食,塘厦人便又在加工上动脑筋,创出以糯谷为主要原料,配以适量麦芽制作的糯米麦芽糖,把糯谷的经济价值大大提高一步。

糯米和麦芽经发酵、浸渍、糖化后,榨压成水,放到大锅中加热熬煮。煮成了饴糖,再放到特制的糖子凳上拉扯甩打,硬是把*褐色的饴糖甩击成白色,是很费力气的。但庄稼人有的是力气,花点力气能换取更多的钱,他们是很高兴的。

糯米麦芽糖因配料和制作的不同,分软硬两种。老人爱食软糖,青少年喜食有嚼头的硬糖。塘厦人制好糯米糖后,便挑起担子,一头放糯米糖,一头放香酥花生,走村户去了。

糯米糖配香酥花生,吃在嘴里又香又甜,对孩子特别有吸引力。塘厦人卖糖子一般不吆喝,不叫喊,而是手拿剪软糖用的大剪,边走边张合剪刀,发出“剪剪剪”的响声。居民们一听到这响声,就知道卖糖子的来了,要吃糖的立刻围住了糖子。塘厦人很方便顾客,可以用钱买,也可以用米换,因为他们的田种了花生和糯谷,粮食是不够的。

合作化后,强调以粮为纲,花生种得少了,公社化后不准私人搞副业,塘厦的酥花生和糯米糖便衰落下来。现在,市场上畅销的已不是塘厦花生,而是龙岩湿烤花生了,糯米糖的销路也受到各种新潮糖果的冲击,不断缩小,前景实在叫人难以预卜。

平在、坎下——铁器锻造

平在村和睦邻的坎下村,农闲多以打铁为家庭副业。平在以打铁闻名,坎下以利器著称。平在的产品多为农家耕作和日用的铁器,如锄头、耘田耙、铁扎、铁钳、鹤嘴锄、环钩、铁钉、门扣、铁箍、箍钉等等。因为铁匠本身就是庄稼人,对农村的需要了如指掌。所以锻造的铁器很适合农民使用,加上质量好,产品除供应本乡外,还能销往龙岩等地。

坎下村的铁匠则以锻造利器为主:菜刀、柴刀、剪刀、烟刀不用说了,就是杀猪宰牛的各种特别刀具,裁缝师傅的大剪刀,雕花刻印师傅的各式刻刀,以及农家女子剪鞋样、剪花鸟用的小剪刀等等,也都应有尽有。他们“放钢”、淬火的技术很高超,保证了产品的信誉。尤其是邱守成锻造的烟刀,名气特大。他三四十年代在汕头锻造胜利牌烟刀,誉满粤东。解放前夕回高陂原籍坎下村开炉,解放后不久即先受聘于高陂农具厂,后被县利器厂请去当师傅,所生产的第三代胜利牌烟刀,畅销闽粤赣,远及贵州一带。

坎下村除锻造铁器外,以理发为副业的也不少。有一位高手在龙岩西门街开“良龙理发厅”,是解放前后龙岩城名声最响的发店,他本人被誉为“剃头博士”。

平在村的打铁副业已逐渐萧条,坎下村的利器和理发业至今仍然兴旺。

田心村——泥水匠

上洋的田心村,近百年来男人一直从事建筑行业,做泥水师傅。家中的田地几乎全由妇女耕作,男人很少过问。田心廖姓辈辈相传,老带少,长带幼,小小年纪就跟随大人到建筑工地,从做小工、学徒工开始,二十岁左右就能当师傅了。由于实践经验丰富,加上相互之间的关系是父子叔侄兄弟,技术上不但毫无保留,而且能经常共同切磋,互帮互教,所以田心村的男人个个都是泥水匠中的尖子,高级技工遍布省地县乡各级建筑公司,敢于承接任何复杂工程。改革开放以来,建筑业十分兴旺,不但机关、工厂、商店要建新房,就是农民新居,也如雨后春笋。于是田心村人如鱼得水,大展雄才,几年工夫,全村的旧楼几乎都改建成了新楼,万元户是不在话下了。

西陂村——藤椅

相对地说,西陂村的耕地会多一些,所以解放前几乎没有遍及全村的家庭副业,只有一些零星的手艺人。裁缝,是较为出色的,但从业人数不多。解放初期,林守固等开始制作藤椅。当时用的是本地土藤,自己上山采割。制椅架的材料是毛竹,价钱便宜。一张藤椅连同购买铁钉,要掏腰包的成本不过几角钱;制成了,却可卖五元左右。工价相当可观。又在室内制作,风吹不到,日晒不到,在农民看来,是很清闲的。于是附近人家纷纷仿效。几年工夫,整个西陂村,几乎家家户户都做藤椅了。西陂的经济,添了许多活力。

最初几年,西陂藤椅都在本地销售。价格低廉,坐着舒服,很受欢迎。附近机关、学校原来使用木靠椅竹靠椅的,纷纷换用藤椅;新婚夫妇,嫁妆中也配上两条藤椅为时髦。所以藤椅都是上门订做,不愁销路。但几年以后,做藤椅的人多了,本地机关学校又基本购足,便只好往龙岩销售了。龙岩西门五彩巷口直到车站附近,一个挨一个,尽是西陂人卖藤椅的地摊。成百上千的藤椅,从那儿飞进各厂矿机关,或装上火车。销住漳平永安等等。西陂群众的财源,象山泉水,取之不尽了。

年后,左的思潮控制农村,以户为单位的家庭副业开始受到种种冲击:走资本主义道路啦,割资本主义尾巴啦,弃农搞副啦,罪名不一而足。藤椅生产只能断断续续在“地下”状态下进行。改革开放后,西陂的矿产资源得到充分开发,煤矿大量开采,水泥厂也兴办起来了。煤矿和水泥厂,容纳了几百个劳力;买汽车运煤运水泥的又有几十人,做藤椅的人数便减少了。另一方面,藤椅生产的面貌也已大为改观。不自己采割土藤了,购进洋藤海南藤作材料,制作新潮藤沙发、藤躺椅、藤床、藤桌凳等等。价钱呢,一张藤沙发就卖到上百元,“本”大了些,“利”却也更大了。所以,虽然不再是全村性的副业,但仍不失为发展西陂经济的一支很有活力的“偏师”。

(自《永定文史资料》年11月号,原标题为《高陂乡传统副业的兴衰变化》)

编辑/阿原阿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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