岭南水乡的中山,四季常青。在这里花儿犹如美丽的精灵无处不在,无时不有,竞相妆点着人们的眼帘。
火红的木棉点燃了春色,娇俏的荼薇摇曳在初夏微风,火龙果花在秋夜神秘绽放,绚丽的菊花纵情铺满了冬日。四时不同的花朵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灵感。中山人用创意和智慧巧妙提取花儿的百般滋味,留存季节的味道。
春天:木棉花
春天,草木萌动,万物复苏。当北国的早春依然寒咧,中山的木棉已率先迎来了花时。炽烈地燃烧在枝头与天空,点亮了春色。
木棉花也叫英雄花,钟情于亚热带土地。清代诗人陈恭尹歌颂它:“浓须大面好英雄,壮气高冠何落落。”木棉花开时忘我,犹如英雄的血液浸染苍穹。
中山人讲究食补,一碗滋润的汤水尤为重要。汤里暗藏着四季和谐的养生之道。
制作木棉花鲫鱼汤并不复杂,几朵木棉花,一截煎过的鲫鱼尾加上薏米、云苓、扁豆、赤小豆、蜜枣是最常规的搭配。
除了食材的搭配,煲汤最重要的是火候。漫长的文火才能逼出食物的精髓,成就一碗萃取精华的汤水。口感清甜干香将春天的困顿一扫而去,灵感的转化闪动着智慧的光芒,因时而食让中山人的生活特别有滋有味。
夏天:荼薇花
位于珠江三角洲的中山,夏天的脚步来得格外早一些。天高云淡,蝉声阵阵。灼热的阳光日渐张狂之前,荼薇花曼妙的身姿摇曳在清晨的微风里。
荼薇花红豆沙是中山小榄当地的一种特色美食。红豆在砂锅里熬烂加入红糖是一道最寻常的甜品。然而在荼薇花期,中山小榄人习惯将新鲜的荼薇花瓣撒在上面,原本暗淡的色彩陡增了一抹艳丽。原本单调的口感层次也丰富起来,淡雅清香,沁人心脾。这是一种奢侈的享受,因为季节的味道短暂易逝。
荼薇花腌制的荼薇糖也是小榄当地的特色。选择粗粒砂糖,按照克花瓣、克糖的比例混合捣成酱状放到玻璃容器里,大概三个月后经过发酵的荼薇糖就可以吃了。
随着时间推移,荼薇糖会渐渐失去鲜艳的色泽,但却经久都不会变。荼薇糖这种质朴的美味代代相传,过去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,不仅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做调料。汤圆、红豆沙这样的甜品中略加少许便香气四溢,甜醇可口。
人们对季节味道的留存却不止于此。按照克花瓣、克糖的比例,把荼薇花瓣与50度的白酒混合浸泡。四个月之后,这些浸泡好的荼薇酒进入酒厂蒸馏,让花香与酒香融合更加充分,回味绵长。
在广东,砂锅焗鸡是道常见的菜式。中山小榄人在其中加入独有的荼薇酒它就别有一番风味。
酒的醇厚与鸡肉的鲜甜碰撞,透着淡雅花香。把香葱塞到鸡肚里,淋上荼薇酒。整鸡均匀充分地浸泡在荼薇酒中,不时翻炒,直至皮香油润倒上荼薇酒。以文火耐心地煨煮。
酒香渐渐弥漫,焦黄的鸡皮闪动着诱人的光泽。鸡肉外香里嫩,汁水饱满。酒香浓郁,挑动味蕾。
秋天:火龙果花
在四季并不分明的中山,最难寻觅到秋天的踪影。气温不减盛夏,满眼尽是葱茏。火龙果花正在静静地等待一场蜕变。
在丫髻山、铁炉山环抱的谷地里,恰到好处的日照,暖暖的季风,松软的沙质土壤和一年四季不断流淌的山泉水,让这片土地成为优质水果的理想生长地。
火龙果这种来自中美洲的热带水果,在这里进过优化改良口感越发香甜。这里的中山人使用火龙果花独创了一道炒花蕾。
把火龙果花蕾、百合焯过,放入热油中快速翻炒,淋上少许蚝油,加入烤熟的腰果,就是一道清新田园菜。新鲜爽口的花蕾和香脆的腰果,互不干扰,相得益彰。
以花蕾入菜在中山并不罕见。蕉蕾粥就是岭南人经过岁月沉淀的经典。蕉蕾是香蕉的花蕾,香蕉树挂果后多余的蕉蕾必须割掉,否则会影响香蕉生长。把蕉蕾外衣剥去,只保留最嫩的心,切成粒状,用盐水浸泡。去除蕉蕾中粘稠的乳汁,焯后放到熬好的白粥中。色奶白、气清香、味鲜甜,老少咸宜。
花蕾重在鲜嫩,而晒干的火龙果花又别有一番风味。晒干的花朵是另一种热销的单品,并且成为一款汤水的主角。
将花生、眉豆、晒干的火龙果花、蜜枣、猪肉一起用水浸泡,大火煮约一个小时,花朵的清甜味道渗透在汤中高营养、低热量并富含维生素C,这是一例秋季的家常汤品。
冬天:菊花
寒冬腊月的北方早已飘起了鹅毛大雪,而岭南地区的中山依然郁郁葱葱,繁花似锦。
在小榄人看来,用菊花装点的春节才更有年味。小榄镇种菊的历史始于南宋。如今,小榄菊花会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。小榄人不仅种菊、赏菊、也食菊,菊花宴在粤菜中别具一格。
小榄菊花菜式花样繁多,从传统的菊花炸鱼球到新奇的脆炸菊花叶。纷繁各色的菊花菜式令人齿颊生香。
对于新鲜的菊花,凉拌最能体现其本真的滋味。在盐水中浸泡去除涩味。砂糖带来了甜蜜,芝麻增加了质感,菊花糠提升了香味。
鱼米之乡的小榄镇,菊花鱼头羹是一道经典菜式。当地水库出产的大头鱼是首选,约3公斤重为佳,鱼头特别嫩滑细腻。
用盐腌,与葱姜同煎,都是为了去除腥味,加水煲煮,热腾腾地翻滚。汤汁醇厚浓郁。姜丝煸香,鱼头汤和拆骨后的鱼头依次下锅。陈皮去腥提香,丝瓜嫩绿甘甜,木耳清新爽脆,12种配料、颜色、口感各不相同。
在小火慢炖中各显神通,彼此浸润,爽滑细腻,营养丰富的鱼头蒸再加上菊花这一点睛之笔,清新脱俗,淡雅生动。
风趣、风雅、风味,花儿成就了中山人绚丽多姿的生活。赏菊、吃菊、爱菊,菊花融入中山人的生活。
时光匆匆,四季轮回,花儿与中山人相伴,激发着他们无穷的灵感。对食材本身的美好创意,是对平淡生活的诗意点缀,更是对大自然的无限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