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谢这个春天短暂而温柔地相待
文/香袭书卷
短暂而温柔的春天就要过去了,还没来得及认真细品其中的味道,就剩下春天最后的尾巴。寒冬的心情正处于消融状态,还未入春忽而又将入夏。
清明前后的新茶刚上市,茶人的欣喜才刚刚开始,季节面临着转换。有人寄来一箱今年的新茶,还未开封春天就要被搁置。人们共同期待很久的春天,也只是一杯新茶的功夫,从采摘到蒸煮然后晾晒及至包装邮寄,全部的过程也就是一整个春天。
外包装上写着私家茶园制作,我身居家中也能够看见茶人们在茶场忙碌的身影。那年我去过那家茶场,木棉花开得最艳的季节。八百年前的古门楼沉默而庄严地矗立着,“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”在残垣断壁的门楼上清晰可见。
那年也是春茶正好时,我剪着一袭短发,身穿米色长裙一个背包一双平底鞋,走过那个古村落的遗址,茶园就在它的方圆几里之内,种茶的农人也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,是过来经商投资的。
承包茶园的主人,继承着“积善”之德,也算是把整个茶场办得有模有样。爱喝茶的人心肠应该是平和柔软的,整日被茶汤浸泡出的性情多少也有了儒雅之气。
我的脑海中始终留存着写有《易经》中的“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”的古门楼,八百年前的古遗址边种茶,茶的味道定是与平日的不一样,沾了厚重的文化底蕴,茶香亦是别具一格。
当然了茶还是普通的茶,只是被我的记忆赋予内心的偏爱,也就与其它地方的茶有了不同的口感与味道。我记起那个春天的木棉花,在枝头耀眼地招摇着。
漫长的旅途中每一个地方都有它让人难忘的支撑点,我只要掀开记忆的盖头,就能看见红盖头下每个新娘的模样。我把这些记忆中的场景留存在不同的时间点上,需要时随时打开记忆的闸门。
这段时间的文字像是奔涌的水流一到夜晚就奔腾不止,我的记忆也倍加活跃起来。过去好多年的事物清晰可见,我以一个写作者特有的方式不断打开与合拢这些记忆的相簿。
从收到一箱茶联想起那些走过的路,独自走在路上的经历会使人终生难忘。我用这种独处的方式与不同地方的人文景观相逢,有的记住,有的遗忘。
我与它们有过短暂而温柔的相处,有的是停留过一段时间,有的只是路过看了几眼。它们在经年后我的写作中反复出现,我才明白独自完成的每一件事都会留有深刻的印记。
每个人都有一种功能,那就是可以选择性记忆。我们大多会记住意象中想要记住的事物,忽略与遗忘一些不愿意再现的事物。
在我开始写作后,我的记忆便不再选择,笔端随着心底流动的情感向着所有的记忆伸出触觉。有许多搁置多年的记忆,也被一一翻开。
“写作者都是靠着记忆写作的。”我们迈不过童年与原生家庭留下的初始形态,也走不出生长期间残留的痛感与悲伤,同样离不开自己熟悉的事物与人。
我在春天的尾巴上雕刻着文字,不停地喋喋不休地叙说着它的美好。这不免让我想起小时候读过“叶公好龙”的故事,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真诚能够打动真龙的现身,我绝不做那个逃走的叶公,而是选择去与春天真实的美好近距离亲密相处。
春天的影子还在拉长,大地披上了绿色的斗篷。我时常站在落地窗前观察着这个城市的春天,看路上行人更换衣装,观望不远处的一棵老柳树从枯索到生机蓬勃。
露台上的各色花在这几天被高温的阳光一晒,全都开了。从绽放的那一刻起,这也正是它面临着衰败的开始。物候的变化是随着季节而来的,我们的心境之变化是随着自己内心的方向出现的。
从原来对短暂而温柔的事物消失时的叹息中走出来,我的内心开始生出感谢之情。无论是盛开还是衰败,只要是与我们有过交集的人与事物都值得记住并善待。
在夜晚的灯下写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