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,你到天堂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,还记得18年9月份查出你得肝癌的时候,已经是晚期,现在想想,如果当初我在六月份坚持你做个全身检查,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发现,你就可以早点治疗,也不至于失去了做手术的机会,介入了一次又一次。
爸爸,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得的是肝癌的事情,大概你是知道的,在医院治疗的日子,你总是笑嘻嘻,特别喜欢回忆着以往的故事,你很喜欢讲着老故事。我也很喜欢听老故事。
爸爸,你还记得病房有位20几岁的姑娘吗?你总是望着叹息,想着怎么这么瘦,还怎么年轻,其实,那时的我隐隐知道你是知道自己的病情,但是你从未表现出来。
那条走廊里,医生把隔壁床姐姐的父母叫出去的时候,回来的时候拿着营养粉还有眼旁未擦干的眼泪,我突然觉得那条走廊又黑又长。你对我摇了摇头,那个姐姐没活过那个春节,你也失去了介入的资格,只能吃特效药。
出院回到家,你总是喜欢跑出去,我在想那也好,出去跟别人讲讲古也好,至少可以放松心情,那时候伯伯摔倒了,你总是喜欢骑着摩托车去田里摘油菜花心,那时候上着晚班休息不到两个小时的我总是会跑到田里找你,那时候还生你的气,还跟你吵架,现在想想顺着你多好啊,只是我怕水池的水,也怕你没有力气,如果你摔倒了,我可能就没有爸爸了。
时光总是短暂的,噩耗来得很突然,三月的风吹红四月的木棉树,你不再出去外面,总是说你疼,单纯的止疼药已经止不住了,我哭着联系了医生,医院,医院就不疼了,吗啡和杜冷丁的加持下,你一直出现了幻觉,总跟我说看见一群人,会拿着痒痒挠扔过去,说着胡话。
清醒的时候,会跟我说以前的故事,你说等我好了,爸爸要再去卖鱼,把家里的债还了,和哥哥们一起赚钱还债,你和妹妹就好好赚钱攒钱准备嫁妆就好,你说我们一家只要一起努力,这日子会越过越好。我们绕着海滨邹鲁走了好远好远,你跟我说不疼了要回家。
回到家,想着妈妈在家就又去上着夜班,家里的兄弟姐妹也都在,上完夜班看了你一面,想着要不要熬一下再陪陪你,但实在太困了,嘱咐好阿哥贴止疼贴的时间,就上楼睡觉。现在想想,你过世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,当妹妹来说你过世的时候,我跑下楼的时候,是两步并着三步的,离世的时候,给我拖了一个梦,说你要走了。我后悔了,那时候我就应该陪着你的,爸爸你在天堂还好吗?
你一辈子都教我“人情”,在做小生意的时候,总是瞻前顾后,不是长子却联络整个家族的信息来往,看谁需要帮助也是义不容辞去帮忙,每当我问你干嘛老理这些事,你总是笑笑说,阿伯不善言辞,总有个人要承担起这责任。这一责任,你一担就是五十几年,连过世前几天清醒的时候,还在理家族的厝地分割问题,你知道吗?算了爸爸,不跟你说这些不开心的事。
爸爸,你在天堂还好吗,女儿想你了,想着那些日子,坐在你旁边听你“讲古”的时光,想着你冒着雨从车站接我回家的时候,看着我的行李笑着跟我说,”阿女儿赚了多少钱回家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