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听童话,所有的花,都有一个名字,是“小花”;所有的草,叫“小草”;所有的树被称作“小树”或“树木”,所有的鸟都叫“小鸟”。可千万种花草树木,无数种鸟语花香,哪能这么简单的分门别类呢?我曾经在春天,在荔枝树开米*小花时,听到荔枝林里传来一种鸟叫声,高一声,低一声,如泣如诉。我查资料,我问别人,最终知道这种鸟叫“杜鹃”。当知道这种鸟叫“杜鹃”时,我内心很感慨,提笔写下《杜鹃声里清明》。大家都认为这篇文章写得不错,树是荔枝树,林是荔枝林,那种鸟叫声是“杜鹃声”,作品中描绘的景象是常见的。作为一位一线的语文教师,在学生的作文中多次看到如此“童话般”的景物描写,“夏天来了,草坪上的小树、小草、小花都长得郁郁葱葱,十分可爱,他们在悄悄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”,这样的景物描写在某种程度上,只有共性没有个性,或许无法形成画面感从而激发读者的想象,难以给作者“身临其境”之感。对于学习写作的学生来说,这样的景物描写,不是值得称道的景物描写。我认为好的景物描写,一般应该“实名制”,在作品中写出花草树鸟兽虫鱼的具体名称。那么“实名制”描写景物,有什么好处呢?
一、有利于培养孩子善于观察的习惯,让他们怀着一颗细腻的心去感知自然万物。学生用眼睛去观察自然界,明白鸡蛋花有的红似火,有的粉似霞,有的似雪,知道迎春花灿*灿*的;池塘里的夏季,荷花唱主角,若是秋天来了,南国的紫荆花一直还陆续开着;枫叶红了时,可能思乡的人一直在南国还没有返乡;雪花飘飘,梧桐树上连一片叶子也没有了,都掩藏在雪地里。我们把季节和万物一一对应,一颗心和四时呼应,感知时序轮换,万物更替。在作家的笔下,动植物和人类一起生长,和人类一样分布在广袤大地的不同角落如梁衡的《夏感》:“你看,麦子刚刚割过,田间那七八片绿叶的棉苗,那朝天喇叭筒的高梁、玉米,那在地上的瓜秧,无不迸发出旺盛的活力。这时它们已不是在春风微雨中细滋漫长,而是在暑气的蒸腾下,蓬蓬勃发,向秋的终点做着最后的冲刺。”通过描写麦子、棉苗、高梁、玉米、秧苗等,这样的夏天蓬蓬勃勃、泼泼辣辣,谁会不爱呢?如林清玄《温一壶月光下酒》中写道,“秋日薄暮,用菊花煮竹叶青,人与海棠俱醉。”菊花、竹叶青、海棠与人同醉,短短的几句话,秋天如此迷人。二、不同地域有不同的动植物,写明并区分它们的名称,便于在作品中更好地表达真情实感。北橘南枳,岭南地有荔枝树、芒果树、龙眼树,春来木棉花开,夏天凤凰花云蒸霞蔚。一直往北,容易看到乌鸦在杨树上搭窝。笔下的每一棵树,每一朵花,每一颗草都生长在该生长的地方,每一只鸟都飞过它想飞过的天空。如果笔下的景物有了地域感,它们也有了归属感。作者对某个地方的感情,就顺其自然地寄托在这些载体上。如李汉荣的《转身》中写秦岭:还记得那年春天,我一人在秦岭深处行走,山路两旁开满野花:灯芯花、野草莓花、苜蓿花、蒲公英花……路下面的小河,清澈如镜,温柔如绸,淙淙的水声像母亲轻唤谁的乳名。四周的群山,一律被松树、柏树、桦树和茂密灌木覆盖。闻着花香,听着水声,看着山色,我恍然已走进古代,入了那“拈花微笑”的仙境。灯芯花、野草莓花、苜蓿花、蒲公英花、松树、柏树、桦树组成了一副秦岭春景图,那是秦岭特色的,不是岭南特色的。而苏东坡只要一句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,我们就知道他通过写“荔枝“这个载体,不但体现了他的乐观豁达,随遇而安,而且体现他对岭南风物的热爱之情。三、动植物“实名”,使景物描写更具有独特性,有力地增强了作品画面感。如郁达夫《故都的秋》里写槐树:北国的槐树,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。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,早晨起来,会铺得满地。脚踏上去,声音也没有,气味也没有,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。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,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,看起来既觉得细腻,又觉得清闲,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,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,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。《故都的秋》还写蝉声:秋蝉的衰弱的残声,更是北国的特产;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,屋子又低,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,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。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。这秋蝉的嘶叫,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,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。看罢此文段,读者眼前是不是浮现出“槐树落蕊、蝉声稀疏”的画面,这是一种浓浓的秋意,这是一曲悲凉的颂歌。
人行天地间,和自然万物相伴相生。那些立在河畔的树,开在枝头的花,长在地上的草,鸣在山涧的虫,飞在天上的鸟,都是有名称的。在作品的景物描写里,我们要充满感情地写出它们的名称。那读者必然循着你的笔迹,和美丽的自然,暖暖地握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