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不识愁滋味,爱上层楼。爱上层楼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而今识尽愁滋味,欲说还休。欲说还休,却道“天凉好个秋”!这个男人背井离乡十六年了,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开着出租车穿梭在纽约的大小街道上。
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拿到了绿卡,却还是显得格格不入。他的英文一瓶子不满,半瓶子晃荡,只会骂几句简单的脏话。特殊时期,男人对于不富裕的老家有些厌倦,于是离开了家乡,踏上了出外打拼的征途,在船上他把自己所有的证件全都扔进了水里。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的打算,他不懂得到在家千般好,出门事事难。转眼间十六年过去了,他越来越想家,想回到生养他的地方,泥土的芬芳,田野远山,江枫渔火,亲人的音容笑貌让他牵肠挂肚。是时候回去看看了,这部电影《八两金》的另外一个名字就叫《衣锦还乡》,为此,这个叫做猴子的男人买了很多洋货,准备回去炫耀
在归途的飞机上,听到空姐喊道飞机出故障了,乘客们要抓紧前面的椅背,然后每人发一张三页纸写遗嘱,家人找到的时候也算有个交代。猴子听了很害怕,自己回家的路这么难吗,真是出门忘了看*历,他不愿脱掉身上的八两金。这八两金里还有二两是借的,如果真的死了也得带着,他认识的字不多写不了遗嘱,但他随身带着录音机,于是给家人录下了一段话。他交代自己死后就把那辆出租车卖了,把借出去的钱要回来,实在要不回来也就算了。如果找到他的尸体,千万记得把八两金扒下来,其中借别人的二两得回去,剩下的六两用来修房子和祠堂。最重要的是他想想落叶归根葬在家乡,不想和老外葬在一起,因为他的英文是半调子,沟通起来有障碍。遗嘱好不容易交代完了,空姐说飞机恢复了正常,让大家把没用过的纸换回来,留着下次再用,猴子心说一次还不够还有下次。
他们飞机终于平安降落,国内刚刚开放不久,许多外出的同胞都回来探亲了,猴子走出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,拿着自己带回来的小玩具边跟司机砍价,边望向窗外。终于到家了,猴子拎着大包小包走下了出租车,看到玩耍的孩子们,孩子们也好奇看着他,纷纷跟在了他后面。猴子呼喊着爸、妈,却无人应答,他只能翻墙而入。小时候画的格子还在地上,他跳了起来,屋内的摆设也一如既往地没变。这时屋顶上躺着的一个人问他是谁,这是他儿时的一起玩的小伙伴,小伙伴没认出他,之所以叫他猴子是因为他小时候瘦得像猴子,现在却发了福,他没有认出猴子,可猴子认出了他,他原来叫大头洪,寒暄了几句,才知道大头洪娶了猴子的妹妹,现在是他的妹夫。
猴子的妹妹怀孕了,因为已经生过一胎了,现在和父母一起躲回乡下,等生了二胎才敢回来,猴子决定回乡下找父母和妹妹。妹夫怕他离开这么多年找不到回乡下的路,于是提起了同村的表妹,表妹的外号乌嘴婆,打起架来,敢咬别人的鼻子。最近跟一个开餐馆的金山客订了婚,过两天也要回乡下,等未婚夫来接她一起走,于是建议他们结伴,当晚就将她约了出来。多年未见的乌嘴婆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。她说,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叫珍妮,但猴子还是习惯叫她乌嘴婆,她变漂亮了,但大大咧咧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。她好奇地询问猴子美丽国真的那么好吗,猴子却显得心不在焉,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聒噪的女人了,但无奈不记得回家的路,只能与她同行,乌嘴婆和弟弟带着猴子去借车。
车上下来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孩,负责开车的正是猴子。乡间道路又窄又多,状况不断,乌嘴婆分不清左右,车子撞到了路边的摊位和一只猪,掉进河里直接报废了。他刚想回家,就发生了这种事,只能拿钱出来摆平了。摊主要求赔偿摊子赔了一千二,猪三百。因为觉得撞死的猪不吉利,摊主让他们把猪带走,没了交通工具,正愁着怎么回家,乌嘴婆看见了船跑了过去,恳求船夫帮帮忙捎一段。猴子和乌嘴婆的弟弟说你姐姐虽然左右不分,但关键时刻还是挺聪明的。船家说,现在已经这么晚了,只有第二天再启程了,暂时收留了他们。于是他们把那头猪拿出来烤了,和船夫们一起吃。吃饭的时候,猴子问乌嘴婆为什么要想去旧金山,现在人人都想出去以为有多风光,实际上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困在唐人街,住的小屋子不过芝麻点大。
乌嘴婆表示不相信看他穿金戴银的,想必过得很不错。猴子赶紧说自己还可以,主要是他英文好吃得开,还能教乌嘴婆几句。他们一边笑一边数着英文数字,用方言发音,第二天他们乘船往老家出发,马上要见到父母了,猴子又期待又忐忑。当初他不顾一切地离开,多年来只写过一封信,不知道见了父母怎么交代,乌嘴婆却说看到你回来,他们一定很高兴。他放不下的还有在他走之前,因为和妹妹争着和家里的狗狗花花玩耍,他把妹妹骂哭了,一直觉得很愧疚。
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儿,猴子记了十多年,马上就到家了于是他换了件西装,看起来人模人样的,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家,疾步往前走去,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父亲正坐在树下。猴子大声喊道爸,然而老人家并没有认出猴子就是自己的儿子,当猴子说他是老人家的儿子的时候,老人由于过于激动晕了过去。母亲听见声音赶了过来,问他是从哪里来的要找谁,抬头一看,发现是多年未见的儿子回来了,怀孕的妹妹也带着花花从远处走来,大声喊着哥。一家人并没有过多寒暄,沉浸在团聚的喜悦里。醒过来的父亲让母亲赶紧去准备饭菜,今晚吃顿大餐。猴子带着八两金回来了,于是大宴乡亲,他们在家门前摆了几桌,猴子亲自下厨,用大锅炒菜。除了从美国拿回来的波士顿大龙虾,还拿出了带回来的洋酒。大家都说他夸他有出息,带着自家养的鸡鸭鹅来送礼,猴子还礼每人送一个美金红包。
为了自己和父母的面子他不得不故意炫耀,猴子送了一个又一个红包,他家的地上摆满了鸡鸭鹅。酒席结束,猴子也累了,让一直跟着他的花花赶紧去休息,却不想这竟是最后一面,花花老了,当晚离开了这个世界,猴子和妹妹还有吴嘴婆一起将它埋在了山上。回去的路上,猴子提起自己临走前把妹妹骂哭的事,这么多年过去,妹妹早就不记得了,记在心里的人,都是重感情的人。
晚上家里停电了,大家都习惯了,一三五这片停,二四六那片停,星期天全都停。赶巧的是,停电了,妹妹的羊水破了,要生了,还怕被某些人知道,只能偷偷去请接生婆。接生婆一来就说这里阴气太重了,这个时候生不吉利,家人赶紧把她请进屋里接生。她看了一眼妹妹后说,这是哪吒胎,哪吒胎意味着胎位不正,接生婆说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。妹妹十分痛苦,家人无法抉择,接生婆干脆下楼抽烟。屋里的妹妹痛不欲生,医院送,乌嘴婆见状,鼓起勇气自己动手。在她的帮助下,妹妹生了一个男孩,母子平安,除了接生婆外,一家人都高兴极了。乌嘴婆默默走出屋子,他告诉猴子她怕血。
为了救人顾不上怕血,完事后才感觉害怕,看着他的样子,猴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,让她喝口酒压压惊,她这时才有了一点笑容。猴子离家十几年,只往家里写过一封信,可母亲却说十三封信她都会背了,猴子纳闷想问是怎么回事儿,母亲出去忙了,父亲说他在学着他模仿猴子给家里写的信,猴子满是愧疚,他也想写,可每次提笔又不知道写什么,拖着拖着,日子就这么过去了。父子俩在这天晚上聊了好多好多。父母最操心的就是猴子的婚姻大事,他们给他安排了相亲。海归可是非常抢手,可猴子一个都没看上,比起相亲,还不如和乌嘴婆呆在一起有趣。
猴子将自己的录音机借给她,让他好好学英语,乌嘴婆不经意间调出他在飞机上录下的遗言,不禁觉得他傻的可爱。她骑上自行车去找他,要把录音机还给他,却看见他的旁边坐着个女孩儿,他们正在相亲。乌嘴婆吃醋了,转身离开,还将他的遗言放了出来,猴子追了上去,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整自己。他们就像是小情侣在闹脾气,没有道理可言,打打闹闹。他责怪猴子,只知道相亲没空教自己英文,猴子却说学英文去旧金山也不一定会享福,说不定会比现在过得更惨。争吵之中,乌嘴婆说出了伤人的话,说猴子就像是暴发户,把大家当成了乞丐。
猴子说这一趟回来,为了面子,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,他才是要饭的,两人不欢而散,录音机也被摔到了地上。天阴沉沉的,就像是两人的心情一样。猴子回到他读书的学校,墓地铲掉重建的学校,教室中间还有墓碑。这样也好,可以和祖先一起学习。猴子在这逛了一圈,往捐款箱里塞下了几张美金。这一幕刚好被乌嘴婆看到,看他没有带伞,她追了上去,问他没钱了怎么还捐钱。他说自己在这里读过书,多多少少有些感情,她问他,难道真的要把钱花光再回去吗?他说,反正当初去的时候也没钱,在美国那么多年也谈不上开心,不过是换个地方讨生活而已。
乌嘴婆有些犹豫,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去旧金山,姐妹都说那里不错,妈妈也是这个意思。可未婚夫说,到处都是穷人,自己去了也不知会怎样。猴子笑了笑,说自己会帮她置办嫁妆,男人需要装点,结婚更需要装点。又一天过去了,太阳升起,他带着她来到集市,就像快结婚的情侣,一起精心挑选物品。她还是一样唠叨,他不再觉得她讨厌,忍不住想多看两眼,东西买好了,他们在走之前去喝了瓶饮料。冬天快过去了,现在的天气不那么冷了,穿多了还容易出汗。猴子说了句,最讨厌春天了,乌嘴婆也明白到了春天,未婚夫就要来接她了。她骑上车离开,留下他一人失落地站在那里。
春天孕育着希望,可对他们来说却是离别的季节。等外面的木棉都掉完了,春天就到了。猴子悄悄在屋外捡起掉落的木棉,爬到树上,一朵朵的挂上。她从屋子的窗口往外看去却湿了双眼,时间匆匆过去。该来的日子总是要来,她试着红妆,家里堆满嫁妆。
春天到了,猴子也放弃了往树上挂木棉花,他未婚夫来了,要搞个烟花汇演,这样能让大家开心,同时乌嘴婆家人也有面子,还有电影可以看。全村的人都等着喝她的喜酒,只有她勉强挤着笑容。鞭炮响了整整一天,他们一起在屋前拍照。听说猴子也是从美国回来的,未婚夫,和他喝了两杯,他们开始碰杯,猴子强忍着不快默默抬头看了一眼乌嘴婆的未婚夫。他看起来挺老实的,她应该会幸福吧。
未婚夫为他租了一条船,到时候就用这个载着她离开村子,晚上烟花汇演开始,全村人都在欣赏着。猴子远远望去,心里满是惆怅,乌嘴婆也远远看到了他,跟着他来到树下的石板凳子上坐下。他们下个礼拜就离开了,她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,他还没定,反正自己孤身一人,无牵无挂,过够了漂泊的生活,他不打算结婚了。他们不但没有marry过,就连kiss也没有过,或许他们可以试试,他慢慢靠近,女孩闭上眼,他却起身走远。她已经是别人的新娘,那么他们没有开始就结束吧。她出嫁那天很美,身穿红裙头戴红花,美美的造型。
猴子开着拖拉机载着她,她看到他身上的八两金不见了,好奇的问他你的八两金去哪儿了?他从身后掏出一个红盒子,那是给她置办的嫁妆。他说新娘子身上没有八两金,怎么行。新娘笑着哭了看向远方,码头到了,未婚夫早已等候在那里,他感谢猴子送她来,上了船,她不停挥手告别,却看不到人群里他的身影。她学着猴子站在船头,将证件扔进河里,踏上了未知的旅程,她应该不会再回来,于是就把八两金做的首饰戴在了身上。刹那之间,她看见他沿着河岸追来,她笑中带泪,梨花带雨。船只渐行渐远,。
那个带着她走的男人比她大那么多,只因为身处异乡,她就跟她走了,没有一点情谊的两个人到底会幸福吗,他的未婚夫都开始谢顶了,就因为他的身份带走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。有情人终于没成眷属,那份眷恋只能埋在心里,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后悔呢?
八两金只是心理上的满足和浪漫,时光荏苒曾非君,佳人的柔情蜜意,都将随年华老去,电影的结尾带着遗憾,最终八两金成了告别的装饰,不经意间做出的决定,转身就是一辈子。